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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帷第144章 根扎深了才怕响

柳明漪应声而入步履无声仿佛与庭院中的阴影融为一体。

她见林昭然立于窗前身形被月光勾勒得单薄却又透着磐石般的沉稳。

林昭然没有回头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传我的令即刻起所有新设的学点不得再挂‘心灯’、‘明德’这类名字。

” 柳明漪一怔这些名字是她们最初的信念是黑暗中的微光。

“改用‘张记米铺’、‘李氏染坊’、‘济世堂药铺’诸如此类的俗号。

”林昭然缓缓转身目光锐利如鹰“越是寻常越是安稳。

告诉各处主事营生是皮向学是骨。

皮要做得天衣无缝骨才能长得坚不可摧。

” 她深知沈砚之的可怕。

那个人从不惧怕明面上的刀枪火石他最忌惮的是那些在暗处无声蔓延、盘根错节的力量。

燎原之火虽烈尚可扑救;而深埋地下的根系一旦长成便再也无法根除。

唯有将这点星火藏于最不起眼的市井烟火之中方能避开他那双洞察秋毫的眼睛。

柳明漪心领神会躬身领命:“属下明白。

” 命令如水银泻地迅速传遍各地。

数日之内江南水乡的茶馆里说书先生口中的不再是才子佳人而是《论语》中的典故新编;北地风沙中的镖局里趟子手们歇脚时不再是掷骰赌钱而是跟着账房先生办起了“识字班”学的正是各地地名与货物清单。

一切都藏在营生之下学问如春雨润物无声。

然而林昭然心中的警觉并未因此消退分毫。

果不其然一封来自京城的密报证实了她的预感。

密报上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惊心。

沈砚之竟从国子监外墙的残砖碎瓦中提取出了完整的《大学》首章墨迹。

他动用了宫中技艺最精湛的匠人将那些渗入砖石的笔画一一复原。

复原图上笔顺连贯字距如一力道均匀绝非醉酒文人一时兴起的涂鸦而更像是一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刻印。

林昭然仿佛能看见沈砚之站在那幅复原图前修长的手指拂过纸面眼神幽深如潭。

他会想什么? 他一定会想是怎样的人能有如此水滴石穿的毅力。

另一则情报紧随而至是关于程知微的。

沈砚之召见了程知微只问了一个问题:“此墙字写了多久?” 程知微的回答很巧妙:“卑职不知。

只听守夜的老工说三年前几乎每夜都有个黑影过来在墙边站一会儿天不亮就走。

” 他没有撒谎却也什么都没说。

密报的最后记录了沈砚之听完后长久的沉默和他那句仿佛自言自语的低问:“若一个人能把字写进墙里三年那他的心得多静?” 林昭然捏着信纸指节微微泛白。

他已经触碰到了这件事的核心——那不是一次偶然的挑衅而是一种坚韧到可怕的意志。

这种意志正是他最想摧毁的东西。

她立刻意识到程知微陷入了巨大的危险之中。

沈砚之的调查就像一张正在收紧的网。

然而局势的发展却出乎她的意料。

孙奉那个看似只知趋炎附势的内侍竟在暗中出手了。

他反其道而行之命宫外的联络人故意在京城几处废弃的书院墙上留下了许多潦草杂乱的字迹内容或是抱怨时政或是狂放诗词笔迹各不相同。

同时一则流言在市井间悄然传开:“京中近来有个疯儒得了失心疯夜夜以墙为纸四处涂抹。

” 沈砚之的缇骑果然查到了这些地方。

与国子监那精妙绝伦的墙字相比这些字迹粗劣不堪更像是一场场闹剧。

多处“证据”的出现反而稀释了国子监墙字的独特性使其看起来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旨在扰乱视听的阴谋。

沈砚之的疑心被成功引向了“人为伪造天兆意图蛊惑人心”的方向暂时搁置了对国子监那面墙的深挖。

林昭然看着密报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那个雨夜——孙奉跪在御前替她遮掩文书遗失之罪背上挨了三杖血染青砖。

那时他说:“奴才这条命早就是您的人了。

”她从未当真如今才知有些人的情义藏得比根还深。

她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在深宫中沉浮多年的盟友用他最擅长的方式为她挡下了一劫。

但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朝堂之上裴怀礼正式上奏请求将“乡学考成制”纳入明年的大计让民间向学之风有法可依有制可循。

保守派的领袖赵元度当场发难怒斥其“媚俗乱制动摇国本”。

就在满殿争执不下之时一直闭目养神的沈砚之竟罕见地睁开了眼。

他只说了一句话:“若民皆识丁则赋税可清讼狱可减于国有益有何不可?” 此言一出满殿震惊。

连裴怀礼都没想到最大的阻力竟会成为最意想不到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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