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把断魂谷的岩石染成凝血色星虎的战靴踏过满地焦黑的断刃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
王一一靠在岩壁上包扎伤口绷带浸出的血珠滴在碎石上晕开细小的殷红月初十蹲在她身边递过净水囊金属壶身反射的光晃得人眼疼。
“最后一批暗影族肃清了。
”叶影收剑入鞘的声响在空谷里回荡剑穗上的银铃碎成了三截“月末路还在检查阵法核心那东西再不稳定整个西境屏障都要塌。
星虎没应声他盯着谷口那片被炸毁的结界残骸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的虎形图腾。
那图腾是十年前月末路亲手为他刻的当时老道士笑着说这图腾能镇住他体内暴走的星力此刻却烫得像火炭。
三天前暗影族突袭时正是这结界硬生生挡下了致命一击可布结界的二十七个弟子没一个活着出来。
“星虎哥你看这个。
”月初十的声音突然响起少年举着块染血的木牌跑过来木牌上“守界”二字被烟火熏得发黑边缘还留着牙印——那是弟子们约定的求救信号咬碎木牌便是极限。
星虎接过木牌的瞬间指腹触到粗糙的刻痕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守界营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弟子追着问他星力如何凝聚当时他还弹了弹那孩子的额头说等她能举起木剑就教她 王一一的轻咳打断了思绪她挣扎着站起胸口的伤让她皱紧眉头:“月末路那边有动静。
” 几人循声赶去时正撞见月末路用精血催动阵法核心。
老道士的道袍早已被血浸透原本乌黑的头发白了大半见他们过来枯瘦的手颤巍巍指向核心上的裂纹:“星力……不够得有人献祭本命星源。
星虎瞳孔骤缩。
本命星源献祭即死这是《星虎秘典》里最残酷的禁忌术。
他刚要上前却被王一一拽住胳膊女孩的掌心冰凉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你疯了?你是星虎之力的宿主你死了谁来扛西境?” “那让谁去?”星虎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一一你伤成这样初十还没成年叶影要护着剩下的百姓—— “我去。
”叶影突然开口她抽出腰间的短刀划破掌心鲜血滴在阵法边缘“我是暗影族的叛徒这结界本就该我来补。
当年若不是我爹打开暗影之门根本不会有这些事。
” 月初十猛地扑过去按住她的手:“不行!你答应过我要去看东境的樱花!”少年的眼眶通红声音里带着哭腔“上次你重伤昏迷我在佛前跪了三天三夜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叶影抬手擦掉他的眼泪指尖划过少年冻得发红的脸颊:“傻小子樱花年年开可守界营的兄弟们等不起了。
”她转头看向星虎眼神里带着释然“帮我照顾好初十还有……替我给守界营的墓碑献杯酒。
” 星虎还没来得及回应阵法核心突然发出刺耳的轰鸣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月末路一口鲜血喷在核心上虚弱地喊道:“没时间了!” 叶影挣脱月初十的手转身就要扑向核心。
就在这时星虎突然上前一步拽住她同时将王一一和月初十推到月末路身后:“你们护着阵法我来。
” “星虎!”王一一的惊呼刺破暮色她想去拉他却被月末路死死按住肩膀。
老道士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布满皱纹的手背上:“让他去……他的星虎之力本就源于守界图腾只有他能彻底稳住阵法。
” 星虎回头看了一眼众人目光在王一一苍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又落在月初十通红的眼眶里最后对上叶影复杂的眼神。
他突然笑了笑像当年在守界营教小弟子练剑时那样轻松:“等我出来一一你得教我新的疗伤术初十的樱花酒别忘了酿叶影……记得替我看看那孩子的木剑练得怎么样了。
” 说完他转身走向阵法核心腕间的虎形图腾发出耀眼的光芒。
星力从他体内汹涌而出顺着掌心注入核心裂纹处传来滋滋的声响却也让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剧痛像无数根针钻进骨髓他咬着牙没出声可视线却渐渐模糊那些守界营弟子的笑脸在眼前一一闪过小弟子递来的野果还带着甜味结界炸开时弟子们嘶吼着“护着图腾”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星虎哥!”月初十的哭喊穿透了星力的轰鸣。
星虎的身体猛地一颤一滴眼泪终于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砸在滚烫的阵法边缘瞬间蒸发成白气。
他以为自己不会哭的从成为星虎之力宿主那天起他就告诉自己要像岩石一样坚硬可此刻想起那些年轻的面孔想起王一一还在流血的伤口想起月初十还没长大的脸庞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能感觉到本命星源在快速流失身体越来越轻可掌心的星力却越发汹涌。
他看着远处渐渐亮起的结界光芒看着王一一捂住嘴浑身颤抖看着月末路老泪纵横地念着经文看着叶影死死按住月初十不让他冲过来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守住西境!守住他们!” 最后一滴眼泪掉落在核心上时星虎的身影被耀眼的光芒彻底吞没。
阵法核心的裂纹终于停止蔓延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光晕笼罩住整个断魂谷。
暮色四合时光芒渐渐散去。
阵法核心完好无损地悬浮在半空可星虎的身影却消失了只有腕间的虎形图腾掉落在地沾着一滴早已凝固的血珠。
王一一踉跄着扑过去捡起图腾指尖抚过冰冷的金属眼泪无声地打湿了图腾上的纹路。
月初十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压抑的呜咽声在空谷里格外清晰。
叶影站在原地望着阵法核心发呆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染血的剑穗上。
月末路缓缓站起身望着满天繁星声音嘶哑:“他没走……星虎之力融进了结界以后每一缕星光都是他在守着咱们。
”。
夜风吹过断魂谷带来远处村落的鸡鸣。
王一一紧紧攥着虎形图腾突然发现图腾背面刻着一行细小的字是星虎的笔迹:“守界守的从来不是阵法是你们。
” 月光下那行字被泪水打湿却越发清晰。
而断魂谷的结界之上隐约浮现出一只巨大的虎影静静地守护着这片土地眼角似乎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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