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像一只钢铁巨兽在黑暗中磨牙一点点碾过沉寂的村路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村里刚睡下的狗被惊得狂吠起来随即又像被扼住了喉咙只剩下呜咽。
陈景明的心脏骤然收紧。
他从树杈上一跃而下落地时右腿的剧痛让他踉跄了一下但他顾不上这些死死盯着村口的方向。
不止一辆车。
刺眼的车灯撕开夜幕是大型挖掘机和推土机的轮廓像史前巨兽的剪影沉默而狰狞。
它们身后跟着一排面包车车门拉开跳下来几十个头戴安全帽、手持铁镐和撬棍的工人。
这一次不是前晚那几个偷鸡摸狗的地痞而是全副武装的正规拆迁队。
村民们被惊醒纷纷冲出家门脸上写满惊恐和绝望。
他们手里依旧拿着水桶和铁锹可面对钢铁的履带这些农具显得如此可笑而无力。
拆迁队在村口那片临时学堂的废墟前停下排成一列像一堵冰冷的墙。
领头的是个皮肤黝黑、眼窝深陷的工头他叼着烟目光扫过那堆烧焦的书本和 makeshift 的课桌嘴角勾起一丝不屑。
“清场。
”他含混地吐出两个字。
工人们举起了铁镐。
然而就在铁镐即将挥下的瞬间工头的目光被一样东西钉住了。
不是黑板上“我想读书”那几个稚嫩的字而是被村民们从火场里抢救出来整整齐齐码放在一旁的那上百封来自全国各地的信件。
夜风吹过一封信被掀开露出里面的字迹:“深圳晚班地铁上的妈妈。
” 工头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扔掉烟头鬼使神差地走上前蹲下身。
借着挖掘机刺眼的大灯他看到了一排排陌生的署名却又无比熟悉的故事。
“一个不敢回家的人。
” “高考落榜那年烧了准考证的我。
” “985废物在出租屋里假装加班。
” 他的手微微颤抖起来目光在一张打印出来的名单上定格。
那是李娟整理的《民间自助教育资源图谱》草稿上面罗列着全国二百三十个同样面临消失风险的乡村教学点。
他像是在寻找什么手指顺着那一个个陌生的地名往下滑。
忽然他的手指停住了。
“黔东南榕江县高排村教学点。
” 他身后的一个年轻工人凑过来不解地问:“哥咋了?” 工头没有回答他缓缓摘下头上的安全帽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我妹……我妹就在这个高排村支教。
” 整个拆迁队瞬间陷入死寂只能听到风声和远处几不可闻的犬吠。
铁镐和撬棍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放下几十个壮汉像一群做错了事的孩子沉默地站在那里。
许久工头站起身转身面对自己的弟兄们低吼道:“还他妈愣着干什么?把那辆报废的大巴开过来!” 没人问为什么。
他们默默转身几个人合力将一辆被他们用来拉杂物的、早已报废的绿色长途客车推了过来稳稳停在学堂废墟旁。
工头亲自从车上找来一块木板用粉笔在上面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挂在了客车的车头上。
“留给走得最远的孩子回来时读。
” 他们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甚至没有看村民一眼便发动车辆如同出现时一样沉默地撤离将那辆被临时改装成“流动图书室”的客车像一座纪念碑永远地留在了陈家庄的村口。
陈景明一直站在老槐树的阴影下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将手掌轻轻贴在那棵饱经风霜的树干上。
微弱的白光一闪而过一行只有他能看到的灰色词条像苔藓一样在粗糙的树皮上缓缓浮现。
【你也曾被人忘记过吧。
】 同一时刻数百公里外的上海。
郑开源办公室的巨幅显示器上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正定格在黑板上那五个字——“我想读书。
” 画面里一个轮椅上的男人背对镜头办公室的墙上挂满了纸条像一份份战功赫赫的“淘汰者名录”。
他缓缓滑动轮椅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灯火辉煌的陆家嘴。
他没有看风景而是拉开了办公桌最深处的抽屉。
里面没有文件没有雪茄只有一本封面已经卷边、泛黄的日记本。
他翻开扉页上面是一行早已干涸的钢笔字迹笔锋稚嫩却力透纸背:“一九九六年九月三日。
因贫退学。
母跪求教导主任未果归家途中一路未言。
” 郑开源久久凝视着那行字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母亲和那个躲在门后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的少年。
他猛地合上日记拿起桌上的加密电话拨通了赵立军的号码。
“老赵暂停陈家庄的一切强制措施。
”他的声音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本文地址麦浪翻滚三十年第149章 钉子户的新名字叫希望来源 http://www.jxleiyuan.com
抗倭战神
夜色温和
道友快快入幡一叙
命中注定别想逃
流放后单亲萌宝偶遇亲渣爹
无悔仙途
与魔王同行
网王颠覆剧情
斗破之萧族冰圣
暴躁师妹强又坑
凌霄宗破产重组计划
禁区之外开局解锁文明火种
退伍兵重生混成大国合伙人
锦绣农女种田忙
通房假死后禁欲世子苦寻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