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铁骑士异界求生第6章 耶梦加得

哈尔查那带着滚石摩擦腔调的韵文最后一个音节落下 如同冰冷的楔子狠狠钉入林一的灵魂意识深处那片死寂的星云残骸骤然沸腾！ 那条由冰冷星尘与破碎星骸构成的、横贯虚空的庞大虫形虚影—— 与北欧神话中啃噬世界树根的尘世巨蟒耶梦加得（J?rmungandr）形象重叠的恐怖存在 ——带着吞噬一切的贪婪意志几乎要撕裂他脆弱的识海！ 林一身体剧震沾满泥污的骨铲脱手掉落溅起的泥点打在脸上 带来一丝冰冷的刺痛却远不及意识深处那灭顶之灾的恐惧。

他死死咬住牙关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野兽濒死的嘶气声 瞳孔深处那点终焉黑暗疯狂旋转试图对抗那源自“祂”本质烙印的冲击。

“小子！发什么呆！”巴特尔粗鲁的吼声如同鞭子抽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和烦躁。

他根本没注意到林一瞬间的异样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

他大步走过来一脚踢开掉落的骨铲指着旁边堆满冻硬粪块的藤筐 “粪堆满了！再磨蹭今晚你就睡在羊屎堆里！” 哈尔查浑浊的老眼在林一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林一强装的镇定看到了他灵魂深处掀起的惊涛骇浪。

但老者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收回目光继续低头检查那只孱弱的“雪蹄”羊羔 枯瘦的手指在它干瘪的肚皮上轻轻按压着 仿佛刚才那段引动神只投影的韵文只是随口哼唱的荒原小调。

林一强迫自己弯下腰捡起冰冷的骨铲指尖触碰到粗糙的木柄和冻硬的泥块 那真实的冰冷触感像锚点将他从意识深渊的边缘勉强拉回。

他不再看哈尔查也不再理会巴特尔那充满敌意的目光 只是沉默地、机械地挥动骨铲将那些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冻硬粪块铲进藤筐。

每一次挥铲都仿佛在对抗着识海中那条冰冷巨蟒的幻影。

丹田深处终焉之种在剧烈的冲击后陷入一种更深沉的死寂 那片星云残骸也重新被冰冷的黑暗吞没只留下一种被无形巨物注视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灰白鬃毛部族的信仰……耶梦加得……啃噬星辰骸骨的巨兽…… 这些词语如同冰冷的烙印刻在了林一的心头。

这片看似荒蛮原始的草原其信仰的源头竟可能直指地球北欧神话中的灭世巨蛇！ 而他自己这个身怀腐殖与终焉双重诅咒的存在竟无意间闯入了这古老信仰的核心地带。

他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正悄然扩散 触及那些沉睡在传说与冻土深处的恐怖存在。

日子在沉默与警惕中流淌林一变得更加寡言几乎成了营地里的一个影子。

他依旧干着最脏最累的活清理羊圈搬运冻硬的粪块梳理打结的羊毛。

巴特尔对他的态度在哈尔查那次无声的警告后 从暴怒的敌视转变为一种更加冰冷的、如同对待某种危险瘟疫般的隔离。

他不再轻易靠近林一指派工作时也尽量隔着距离 眼神里除了防备还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看透某种不祥未来的复杂。

林一对此毫不在意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两件事上： 第一竭尽全力压制体内那蛰伏的腐殖与终焉之力 不让它们逸散出丝毫可能引动部族信仰或惊扰古神意志的气息； 第二在每一次与污秽、衰败、生命接触的劳作中 小心翼翼地引导那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终焉之力 去“梳理”、“包容”那些最低级的生命衰朽气。

给那只衰老的“泥滚子”刷虱子成了他每日的功课。

他蹲在营地下风口铁刷刮过老羊松弛枯槁的皮肤干枯的毛发和僵死的寄生虫簌簌落下。

他指尖牵引着那缕比发丝还细的终焉之力 如同最耐心的清道夫无声无息地抚过那些衰败的生命组织。

渐渐地他感觉到一种奇异的“流畅”。

那些顽固的寄生虫似乎更容易被剥离 老羊的皮肤在铁刷下也不再那么剧烈地抽搐 甚至偶尔会发出一声类似叹息的、带着一丝解脱意味的轻哼。

这天傍晚风雪稍歇。

林一被派去清理营地边缘一处废弃的旧羊圈。

圈栏早已朽坏大半几根粗木桩歪斜地插在冻土里上面缠满了枯死的藤蔓和干硬的苔藓。

圈内堆积的粪污冻土混杂着陈年的枯草硬得像石头。

他挥动骨铲费力地挖掘着。

“咔嚓！” 骨铲铲到了一块异常坚硬的东西震得他虎口发麻。

他拨开冻土和枯草下面露出一块半埋在泥土里的、布满青黑色锈迹的金属残片。

残片形状不规则边缘锋利似乎曾经是某种兵器的碎片。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那冰冷金属的瞬间—— 嗡！ 丹田深处那片死寂的星云残骸毫无征兆地再次搏动！ 这一次没有耶梦加得的恐怖投影也没有冰冷的知识碎片。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古老、沉重、如同大地本身脉动般的……共鸣！ 这共鸣并非来自终焉之种而是来自他意识深处那片星云残骸的最底层 仿佛沉睡的星辰尘埃被这金属碎片上残留的某种气息唤醒！ 与此同时一股信息流如同涓涓细流悄然淌过他的意识： “物品：未知金属残片（高度锈蚀） 材质：陨铁（含微量星尘） 状态：能量惰性（微弱大地精魄残留） 关联：？？？（感知受阻）” 林一瞳孔微缩。

陨铁？星尘？大地精魄？ 这看似普通的金属碎片竟蕴含着如此复杂的信息！ 更关键的是终焉之种内部的星云残骸竟然对其产生了反应！ 他不动声色地将这块巴掌大小的锈铁片揣进怀里 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毛皮袍子贴在胸口带来一丝奇异的安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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